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锡剧在江阴 > 邵振良剧作选 > 正文

科长有病
作者:邵振良  来源:本站整理  发布时间:2013/2/11 19:12:34  发布人:金麦穗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03年6月
时间:“非典”流行之初。
地点:某医院急诊病房。
人物:医生,男(医)
张科长,男(张)
张科长妻(妻)
单位领导,女(由妻兼饰)
场景:病床、小方凳和床头柜各一。
[幕启。急促的救护车鸣叫声由远而近,嘎然而止。随即,医生和女干部扶着张科长上。张人事不省,任由他俩摆放在病床上。
女干部:医生,我们这位张科长就交给你了,他的毛病来得蹊跷,请你多关心!
医:好。
[女干部下。医生检查张的病情后,下。
[妻急上。
妻:(唱)   闭门家中正清静,
        忽闻老公得急病,
        祸从天降急煞人,
匆匆赶来问病情!
(冲进病房,看见病床上的张)老张,老张,你怎么了?
[医上。
医:同志,请保持安静。噢,你是病人家属?
妻:是的。(急切地)医生,我家老张得的什么病?
医:送诊时的症状是昏迷。听他单位领导说,刚才单位里正召开“抗非”动员会议,会议才开到一半,张科长出现病情,一下子昏了过去。
妻:怎么可能呢?老张他平时连发热都不大有,早晨出门还好好的,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呢!
医:大嫂,请放心,既然到了这里,我们会处理的。刚才我查了一下他的身体,一切正常,只是血压偏高。现在先观察一下。
妻:医生,你可要仔细诊断啊。
医:一定一定,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。现在医院正在组织抗非,我先去报一下名,你就在这里陪护一会,啊。(下)
妻:(紧追两步)医生,你可要快点来啊!(回到床边,悲从中来)老张,你若有个三长两短,叫我怎么办呐!
[忽然,床上的张翻开被子,一跃而起,妻猛吃一惊。
妻:啊!老张,老张!你……
张:嘘!(示意把门关好)别作声!
妻:你,你不要吓人啊!你得了什么病?
张:没病,嘿嘿,没病。
(唱)  叫声老婆你放心,
     老张我一点没得病。
妻:(惊喜)真的?
张:(唱)   你看我一切正常神志清,
       要说有病是骗人。
妻:骗人?为啥骗人?
张:(唱)   今天上班遇险情,
        突然开会催得紧。
        当场下达动员令,
        “非典”病区要去人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还规定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干部要当排头兵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又是干部又年轻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名单上排在第一名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不由得又愁又怕又吃惊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幸亏我思想活络脑子灵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麻黄素药片吞半瓶,
让血压升高诈生病。
妻:唉呀我说老公,现在大家都在抗非,叫你去你就去好了,何必要这样!
张:嗨,你呀,真是头发长见识短!
(唱)       非典不是一般病,
          染上病毒就送命。
          你看广州和北京,
          医生护士倒下几百名,
          我若去当“排头兵”,
          肯定也要丢性命!
妻:(摇头)唉,还科长呢,连普通群众也不如!
张:(唱)      我头昏脑胀立不定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索性躺倒牙咬紧。
唉!
    谁知道,他们拨了“120”,
    送急诊弄得我骑虎难下装死人!
妻:唉,要是人家识破了你的骗局,连我也丢脸!哎,老张,告诉你,你骗得了别人,骗不过医生的!
张:问题就在这里。所以,今天你要配合我,要小心应付啊。(两人商议办法)
[门外医咳嗽,张急忙上床躺好,妻掩饰地忙碌。
[医上。
妻:医生,您来了!
医:来了,抢救老张要紧。(查看病人)还没有醒过来?(旁白)这病人果然蹊跷!
  (旁唱)  这病人呼吸稳心跳平,
        脉象不险全然没毛病。
张:(旁唱)  躺床上心里虚如履薄冰,
        愿老婆配合好格外当心。
妻:(旁唱)  只担心老张他机关算尽,
        难逃过医生的火眼金睛。
医:(旁唱)  此人他突然“昏迷”有原因,
        分明是躲避“抗非”当逃兵!
张:(旁唱)    下结论真有病假有病,
         一条命攥在他手心。
妻:(旁唱)  怪老张弄巧成拙难做人,
        我只好硬着头皮顶一顶。
医:他还没有醒?
妻:没有醒,没有醒。(巴结地)医生,我想起来了,我家老张过去是有老毛病的,一疲劳就要发作。我看这样吧,你去忙你的,让他躺一会就会好的。
医:不行。在医学临床上,昏迷又称休克,是重大症状,身体一定有大病才会这样。
妻:不会吧?
医:怎么不会?这是科学。大嫂,病人到了我这里,得听从我的安排,现在,我作出第一医疗方案。
妻:(紧张)什么方案?
医:先打两针强心针。
妻:不必要吧?
(唱)  老张他心跳没有停,
     没有必要再强心。
医:(唱)    若等停跳再打进,
        药水效果等于零。
妻:(唱)   平时老张生毛病,
        打针就像要他的命。
医:(唱)   趁他昏迷不清醒,
        感觉迟钝我快推进。
妻:这……(还要说什么,张暗中拉她一下)那,医生,你就打吧!
医:好,事不宜迟,我亲自来打。(旁白)两针蒸馏水,代替强心针。(配好针剂,对妻)这两针打下去,蛮痛的,张科长要是还不醒过来,那就要动大手术了。(用注射器为张注射,妻一旁协助)
[张痛得连床一起发抖。
医:张科长,张科长,痛吗?(张不应)
妻:医生,他是人事不知,不会觉得痛的,这抖……是,是怕冷。
医:怕冷?好,我再去为他拿两条被子来。
妻:(欲制止,张拉她一下)那,太麻烦您了,医生!
医:没什么,为了抢救他,应该的,应该的。(下)
[张坐起来。
张:喔唷,痛死我了!这家伙,重手重脚,快手快脚,当我猪打的!
妻:(忙不迭地为他搓揉)唉,男子汉大丈夫装什么病,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!
张:咦,连你也来怪我啦?这我乐意吗?总比染上非典好嘛!你想想,要是真去了疫区,我还不知回得来回不来呢!
妻:轻点。看来,老张啊,你再这样装下去,人家要给你动大手术了!
张:嗯,得想想办法。(似乎听到什么声音,忙躺下)
[医抱着两条棉被上。
医:醒了吧?
妻:没有。
医:咦,我听见你们俩讲话声音的。
妻:不会的,那是我自说自话。
医:哦,是吗?(示被)那么,给他盖上吧。
妻:谢谢,谢谢你医生,我自己来吧。
医:不要紧,服侍病人的活我是做惯了,还是我来吧。(把被子严严地盖在张身上)
妻:(旁白)唉呀,这么热的天,盖这么多被子,不要把他热死吗!(着急,又无奈)医生,我家老张快醒了吧?
医:打了那两针,按理该醒了,再不醒,我要推出第二方案了!
妻:(惊慌地)第二方案是?
医:(沉吟)根据病人现在这个症状,我诊断有三个可能。
妻:哪三个?
医:第一,脑瘤。
妻:啊!
医:这脑瘤,压迫脑血管,导致病人昏迷,若要治好,就得——
妻:(围着医生转)就得?
医:劈脑!
妻:(惊倒)要真的拉进去劈脑,那就倒大霉了!
医:(把妻搀起)不要吓,不要吓!大嫂,这是第一个可能。第二个可能呢……
妻:(颤抖)第二个可能……
医:这第二个可能那就麻烦了!你听好——
(唱)      我临床多年看毛病,
         从未看到这种病,
         神经病、皮肤病,
         心脏病、肝胆病,
         胰腺病、骨科病,
        还有肠胃中毒病,
        排来排去不是这些病,
        我估计得了最新流行病。
妻:最新流行病?不会的,不会的!
医:(接唱) 是新的病毒传染病,
  (白)  有点像是爱滋病!
妻:(笑)不会的,不会的!
医:什么不会的,这医学上的事,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?
妻:嘿嘿,医生,你是专家,你说了算!
医:我说了算,那我就要把他隔离在危重病房,慢慢地给他治!现在,我先叫人把他推过去抽血验血!(欲按床头叫人铃)
妻:(忙制止)不,不,医生,你说还有第三种可能呢?
医:这第三种可能,说给你听你要挺住!
妻:噢,我挺、挺住。(腿发软)
医:(唱)  科长他身上冷冰冰,
       表明生命已到顶,
       我开出一张死亡证明,
       火葬场里去挂名!
妻:(忙不迭)他身上不冷了,不冷了,现在已经出汗了!(乘机为张揭去被,拍打着张)老张,老张,你快点醒来吧!
[张就势翻身。
妻:(惊喜地)医生,老张他被我拍得动了!老张,老张,快醒醒!
[张伸出手,妻扶他坐起。
张:孩子他妈,我这是在哪里?
妻:在医院里,多亏了这位医生的及时抢救!(对医)医生,你那两针强心针打得真好!
张:谢谢你,医生。医生,我的病来得真猛啊!
医:(不屑地)你这病,你自己有数!
张:(心虚)一点没数,一点没数,好端端的坐着开会,一下子就昏了过去。
医:昏了过去?哈哈,张科长——
  (唱)  你机关算尽太聪明,
       没病偏要装成病,
       到我这里显原形,
       实际是逃避抗非的思想病!
张:(惊恐)不是的,不是的。嘿嘿,医生你真会开玩笑,我真的有病,现在头还晕……
妻:医生,我家老张多亏你妙手回春,我想好好地谢谢你!
张:对,要重重地谢谢你!
医:怎么个谢法?
张:只要你开口,要我怎么谢,我就怎么谢!
医:唷,有这么个好事?
妻:对,医生,只要你如实证明一下,我家老张的确有病,而且很重。
医:如实?好,我一定如实证明!
[手机响。
医:(检查一下,发觉是张的手机在响)张科长,你的手机!
[张欲接手机,又放下,交给妻。
妻:喂,我是张科长他爱人,噢,他的病还重。叫医生接电话?是。(欲递给医,先按住)医生,就看你的了!(把手机交给医)
医:是的,张科长的病是我诊治的。一切正常!对,啥病都没有!(张、妻惶急)叫张科长接电话?好。(递给张)张科长,你单位领导让你听电话!
张:(战战兢兢接过手机)是的,是的。什么?党委决定,我逃避抗非,就地免职,火线双开?(呆立有顷,对医)都是你,一点忙不帮!
医:嘿,你还想叫我帮忙?
  (唱)  抗非好似验真金,
       是金是铜见分明,
       你看那,
       白衣战士舍生忘死当尖兵,
       全党全民严防死守一条心,
       众志成城共同战胜非典病,
       他们是光耀千秋足赤金!
       只有你,
       捧牢一本卑鄙龌龊自私经,
       关键时刻烂铜一块显原形,
       我看眼里怒在心,
       如实反映让组织处理理该应!
       这叫做,
       偷鸡不着蚀把米折干净,
       你自作自受自食其果自酿苦酒自己饮!
张:(又气又急)你……(手机落地,人往后倒,妻急扶)
妻:医生,快……
医:(翻看张的眼皮)这回,张科长真的病了!(按响床头铃)
[抢救病人的铃声大作。
[幕急落。
 
 
(2008年入选全国群文系统文艺作品集第一卷,获一等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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